肖翰则远离露易丝，他不愿像其他人那样去讨好她。他知道露易丝为人随和，但想真正能讨好她可不容易。另外，他花了更多的时间去接触吴云龙，同他交谈，同他下象棋。他敬佩吴云龙，喜欢他的风度和修养，喜欢和他谈历史。他不像船王包玉刚那样声名显赫，但他也是宁波人，也是没能读完大学，两人的眼睛都是一样的炯炯有神。吴云龙要比船王年轻，但他的眼眉没有船王包玉刚那么浓。
快要到十一点时，吴云龙发现肖翰和露易丝还在他的那间硕大的书房里翻看他的藏书，中外文的书籍都有。露易丝发现墙角的壁橱里有一些精致高雅的翡翠工艺品，她走近睁大眼睛贪婪地看着，随后她又把肖翰喊过去，“我敢打赌，这些玉石手工艺品每个得值上千加元。瞧它们的色彩，它们的工艺，简直让人叹为观止。”
“露易丝没有说错，我二十年前买的玉石并不贵，将它们加工出来也不过每个值几百加元，但是到今天，它们的市场价值都在一千到两千加元之间。好吧，让我给你们两人分别出个猜奖游戏。我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，你们猜一下我这些书籍中哪两本书中最能代表中国和西方的文化。猜中一个奖励价值两千加元的玉石工艺品一件，两本书都猜中，奖励两个。你们想试试吗？”
“想。”
“好。我要讲一下游戏规则，你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。以前玩过游戏的也同样只有十五分钟。不许相互讨论，想好答案，把它写在纸条上，签上名装进这个信封里。吃消夜时，我会让我的太太打开。我的评语包括：相差甚远，不着边际，非常接近，几乎猜中，猜中有奖。”
“以前有人猜中过吗？”
“自从我在1985年买下这座房子，这座书房就在这里，凡是爱来书房看书籍和玉石的年轻人，我都跟他们玩这个游戏。你们猜有多少人猜中？”
“一个没有，否则这游戏就无法玩下去了。”肖翰说。
“说得对，很多人连写纸条的勇气也没有，怕我当众说他们不着边际或相差甚远。或者他们觉得十五分钟太短，根本不可能在近万册书中找出两本书来。他们猜我是在拿贵重的东西跟他们开玩笑。你们两位很年轻，看上去很有学问。十五分钟后听你们的答案。”
在一张硕大的黑色大理石餐桌上，吴云龙在吃消夜之前对客人们说，他要宣布两位年轻人的猜奖结果。
“女士优先，我们看看露易丝的答案。”吴太太打开信封读道：
“最能代表中国文化的书籍———《易经》。”
“几乎猜中，很遗憾。请念下一个。”吴云龙说。
“最能代表西方文化的书籍———《圣经》。”
“完全正确。露易丝获翡翠工艺品一件。”众人鼓掌，露易丝却满含遗憾地说：“除了《易经》，还会有什么书最能代表中国文化呢？”
“诸位安静，让我们再来看看另一位客人肖翰的答案。最能代表中国文化的书籍———《老子》。”
“猜中有奖。”众人鼓掌。
“最能代表西方文化的书籍———《圣经》。”
“猜中有奖。”众人再次鼓掌。
吴云龙的太太用银盘端来三只红色礼品盒，里面是价值两千多加元的翡翠工艺品。
“顺便提一句，如果你们不再想收藏而想变现金的话，我愿意出比市场价高百分之十的价钱来作一个BuyBack（回购）。”
像是约定俗成一样，客人们吃完消夜开始离去。
“你好像不开心？”露易丝向她的汽车走去时，问肖翰。
“我今晚把吴永亮的底全给抖出来了，特别是他在公寓里泡妞的事。吴云龙非要拿证据来降服他放荡不羁的儿子。你看到吴云龙当众训斥吴永亮，你就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有多深。”
“是的，这是今晚上我感到的很大遗憾。”露易丝打开车门，肖翰坐在她的旁边。
“但是我最大的遗憾是我怎么就没想到《老子》这本书呢？它的确了不起。人就是这么贪婪，我自己想要，我又想给我的妈妈，我答应在她生日时送给她一件中国珍贵艺术品。如果我能猜到该有多好，那简直是精美绝伦的工艺品。”
“是啊，这是中国人听说的物有所值。我做梦也没想到今晚上会有这么大的收获。我当时也想选《易经》，后来我想到吴先生笃信道家学说。标准是他来定。如果换另一个人，你也许是对的。你已经很了不起，对中国文化了解这么深。”（二十六）《最后的选择》已由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
